sonámbula

简隋林日记本01

我梦见他了。

梦里的他站在那架破败不堪棕铜色的塔顶之上。混凝土浇筑的钢筋铁骨多高大啊，却被春日的阳光一晒就要融化似的，在空气里漫出些不易察觉的铁锈气。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又摇摇欲坠。突然，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初遇时那个在楼梯上踱步走下的少年背光的剪影重叠。他开始朝我走下来。周身散发着春光似的，不过那一脸冰霜是淡漠还是只是无动于衷呢。我不知道。我的刘海太长，挡住了我的紧张我的渴望，挡住了我读懂他的目光。

我的梦里没有春风，呼吸凝滞的像被神袛隔着千里扼住了喉咙。我控制不住的开始蹲下咳嗽干呕，却还是抵抗不了那种缓慢的窒息感。他笑了。很可笑吧，我也觉得。

隐约之间他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身体的零件就开始时有时无的工作，迟钝的像一架上错了发条的老式机器。不过没关系，他跟我说的话都是无关紧要的。

突然他像看到了什么人似的，满面春风的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努力想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生意人剖心挖骨露出自己的温柔。但我直不起身。我抹了把脸，沾了一手湿，我盯着自己的手掌，我的泪啊，原来是四月被春风灌醉的泥，黑色的，带着些没从寒冬缓过来的痴麻。还好背对着他，不然看见我这样，他又该害怕了。

我是个怪物吗，是吧。

恍惚中我听到一声“小林子”。我慌忙擦掉脸上的泪倏地转身。我说哥怎么了。他说我先和他走了，这个梦要塌了你也早点回家。

那种窒息感又来了，我笑了笑说好。他们一秒没犹豫就消失了。我回头，眼前是铜锈的高塔，这是四月，月季花开了。